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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妮代表自由奔放，西方的及时行乐。

    蔡洁代表家庭回归，东方的贤妻良母。

    铁匠刘家选择了蔡洁。

    蔡家母女刚来上海的第二天早晨8点，铁匠夫妇就带领蔡洁一人来到浦西外滩刘秀的办公室相亲，三人发现刘秀正在在忙碌与公司高管讨论一件重要业务。

    原来，江浙沪的大炼钢持续二年，各地分散的土炉炼钢生产出大量质量较差的铁疙瘩，堆积成山，不能用作基建工程的钢筋，更不能用作大桥钢梁。淬火公司旗下宝山钢铁厂的产量小，但质量品控极高，专门为崇明岛造船厂远洋货轮生产耐海水腐蚀的甲板和外壳，还要为舟山群岛的淬火重工生产机床和挖掘机制造所需的轴承特种钢，以及淬火通信设备制造公司所需的金属零件。

    1957年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极大方便两岸通行。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长江中下游流域又想再兴建几座的跨江大桥，需要巨量的高品质钢梁。全国各地的铁疙瘩较多，但适合用于跨江大桥的钢材却极少。

    土炉炼钢是业余水平，产量大，价格便宜。宝山钢铁厂是职业选手，产量小，价格昂贵。

    现在，各级财政拮据，桥梁钢材急缺，几座跨江大桥的国企施工单位希望以赊账的方式在淬火公司宝山钢铁厂每年采购约100万吨钢材，或以市场中普通基建工程钢筋价格采购宝山钢铁厂的钢材。

    淬火公司本来就负债累累，旗下的宝山钢铁厂是一座中小型钢铁厂，年产量120万吨，产量小，只能满足自家另外三家工厂的金属材料需求，赊账不可能。

    以普通基建钢筋的低价采购宝山钢铁厂钢材更不可能，二者市场价格相差八九倍。

    可北京直接给刘秀打电话了，先赊账应急。

    谢安和刘伯温坚决要按照市场正规流程运作，不讲人情赊账，也不低价贱卖。

    刘伯温直言：“如果按照普通基建钢筋的价格贱卖，连冶炼的电费都不够，开厂干什么？废铁原材料/焦煤/人工/运费/技术专利费都得花钱！”

    吴汉也坦言：“如果赊账五六年，本来就不赚钱的宝山钢铁厂早就倒闭垮掉！做企业不是开福利院，不能心慈手软！向北京说明遵从市场原则和实际情况，委婉拒绝。”

    谢安气愤说：“这是好大喜功的因果报应，赶英超美，轰轰烈烈的大炼钢，全是铁疙瘩，建桥又缺合格的钢材，自相矛盾。美国文森特钢铁集团产能过剩，关厂停工，你怎么超越？中国现在有什么市场原则？全是行政命令！”

    遵从市场原则，委婉拒绝，说出容易，做起来难。国家建设跨江大桥是为人民通行服务，北京在1955年顶住压力和质疑，对刘秀网开一面，保留了淬火公司的完全私营自主权。

    刘秀不同意刘伯温和吴汉的做法：“不能婉言拒绝，以吃亏谈钱与北京沟通很伤感情，他们建桥是为了方便老百姓，困难时袖手旁观，犯错后幸灾乐祸，都不妥，先暂时搁置几天不表态，想想其它办法。”

    董宣同意老板刘秀的做法，在国家大局利益面前，一定不能明面或暗示与北京谈钱，不可斤斤计较经济上的得失。

    早晨送人来相亲的铁匠大概了解几人的讨论主题后，谢安刘伯温希望阅历丰富的老爷子能出出主意。

    前来相亲的蔡洁一眼就看中器宇非凡成熟果断的刘秀，但发现刘秀在忙于棘手公务，他并没有正视看她一眼。

    男人们都在讨论大事，蔡洁站在办公室角落有些拘谨，不知所措。

    铁匠刘悟透发现未来儿媳蔡洁站在角落很落寞，他就大声发话叫停办公室讨论：“今天上午桥梁钢材这事先搁置，我自有解决办法，刘秀你先陪蔡洁到外滩黄浦江边逛逛！”

    刘秀望着母亲和陌生年轻姑娘，这才想起昨晚答应的相亲。

    听从父亲安排的刘秀立刻带领蔡洁走出总部大门，前往外滩黄浦江边逛逛，二人边走边聊。

    母亲一袋米就守在总部大门口监视儿子刘秀兑现相亲。

    父亲刘悟透则在办公室与各位高管重新讨论刚才的公司棘手难题。

    铁匠深入分析说：“中国之所以出现大炼钢的盲目跟风，可能就与1957年建成的武汉长江大桥有关，长江中下游两岸的人口密集，又是传统的工农业富集区，成功兴建一座跨江大桥，方便南北物资交流和老百姓的通行，能深得民心，又赢得国际声誉，老蒋时代怎么没修建一座长江大桥？”

    铁匠继续：“按照长江中下游的客观需要，最少还要建30座长江大桥。1957年竣工的长江第一桥武汉长江大桥所需的合格钢材大量是从国外进口的，如果再建30座，得需要进口多少钢材？而且这只是基建工程中的桥梁项目，还有铁路/隧道/地铁/运动场所/公寓/高速公路/飞机场，国防武器枪装备中的炮坦克飞机大炮的制造也需要大量钢铁，新中国各行各业的钢铁缺口极大，所以北京决策层就急于提高中国的钢铁产量，才产生轰轰烈烈的全国性大炼钢。”

    谢安刘伯温们这才醍醐灌顶，醒悟大炼钢的起源，对老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铁匠又言：“大炼钢的初衷是积极良好的，为了尽快弥补新中国经济建设钢铁需求大窟窿，多建长江大桥和增强国防装备，但执行过程逐渐出现急功近利和好大喜功，只求表面的规模数量，忽略循序渐进的技术质量积累，既没有超过英美的产量，也没有做到德国日本的严谨精致。”

    董宣也恍然大悟，他开始拿起笔当场把老爷子的言语内容记录下来。

    铁匠继续：“我九岁在铁匠铺当学徒，十五岁时就能单独提炼金银和锡锌，跟各种金属冶炼锻造打了一辈子近70年的交道，古法冶炼更是了如指掌，现在的土炉炼钢明显是瞎折腾！破坏森林又耽误人工，砍伐树木烧炭炼钢都是费工费时的业余工艺，只能锻造出生铁大锅和少量兵器刀剑，出品质量根本无法达到一座公铁两用长江桥梁的建造标准，更不谈耐海水腐蚀的航母甲板和飞机合金材料！”

    铁匠总结：“做任何事不能光靠蛮力和热情，要掌握规律和方向，卓越产品的精度从来不是靠熟练工人的主观经验，而是靠精密仪器和数据计算，严谨苛刻精工化，德国和日本在这方面值得学习，苏联的粗放型重工业要引以为戒。”

    “在遍地国营钢铁厂的新中国，刘秀旗下的私营钢铁厂钢材用作长江大桥材料，社会责任太大，丁点瑕疵就会被挑出放大谴责，可能会得到无穷无尽的罚款和牢狱之灾，所以即使施工单位是以市场价格购买，也不能卖给国家用作桥梁建设。”

    各位高管惊出一身冷汗。

    刘伯温问：“现在是赊账和普通钢筋价格，怎么推辞？”

    铁匠回答：“干脆就把私营宝山钢铁厂无偿献给国家，变成国营，让他们自己经营生产桥梁钢材，有质量问题，自己负责。”

    各位点头称赞。

    吴汉问：“淬火公司另外三家工厂都还需要金属材料呀？”

    铁匠回答：“就去买别人的金属原材料，我们是手握货款的买方，拥有议价权，卖方产品质量不过关，我们就不买，还可以挑三拣四，国内买不到，就通过香港在海外购买，美国刘裕和香港一文字经营的产业都是刘秀的，海外采购渠道畅通无阻。”

    谢安问：“老板刘秀怎么向北京解释才合适？”

    铁匠已经想好的言辞：“刘秀这样说：旗下宝山钢铁厂从1947竣工投产，年产120万吨钢铁，刚好维持淬火公司旗下另外三家工厂的原材料需求，基本没有盈利，产量也达到极限，质量自卖自夸。跨江大桥是国家级民生工程，百年耐用，桥梁钢材质量要求非常之高，旗下宝山钢铁厂现在是私营工厂，深恐滥竽充数质量不达标，责任严重，辜负信任，就将该钢铁厂无偿献给国家经营生产，产量和质量都由国家控制，方可放心无忧用于建桥。”

    刘伯温们集体赞同，就依老爷子的安排来尝试，既没有撒谎，又符合事实，滴水不漏，不怕警方调查。

    董宣一字不漏笔记好老爷子的系列言辞，又用打字机打印成文件，等老板刘秀相亲回来，就给他过目。

    午餐时间，刘秀与蔡洁返回总部，二人情投意合，定好婚事。

    刘秀阅读了董宣递上的文件，这才发现全国大炼钢的起源，父亲的分析合理。

    刘秀决定下午公私二件大事都用电话及时处理。

    总部午餐过后，铁匠夫妇陪同蔡洁先回大宅，今天刘秀将回家吃晚餐。

    下午2点半，公事在先，谢安刘伯温们在老板办公室旁听，刘秀就按照父亲的言辞开始电话向北京解释。

    北京办公室的秘书把上海来的电话转给礼乐仁义的周公接听。

    听完刘秀的解释后，周公沉默片刻，就出声表示：国家不会勉强为难淬火公司出售桥梁钢材，买卖双方的交易是市场自愿，而不是行政要挟，国家也不会接管宝山钢铁厂，该厂依旧是刘秀的私营产业，新中国经济运行大体制度依然是遵循国际标准的市场流程原则，而不是行政命令，请刘秀放心经营。

    刘秀终于吃下一颗定心丸，电话结束时美言感谢周公的深明大义。

    挂掉电话，刘秀立刻把北京的表态告诉了谢安刘伯温们，旁听的各位也欢悦庆祝老爷子的言辞见效。

    公事解决了，高管各忙各的去，办公室只剩下刘秀一人。

    开始处理私事，刘秀拨打国际长途给美国加州的妻子珍妮文森特。

    美国加州的珍妮接听了，夫妻二人用英语交流一件大事：正式离婚。

    在美国，不存在一日夫妻百日恩和独守空房，12年间，珍妮交往了五六任男朋友，还生下二位同母异父的私生子。

    虽然同床共枕，频换男朋友的珍妮始终感觉华人刘秀是她最喜欢的性格类型，但她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绝不会去中国发展，刘秀20年不能出国，五个孩子也都长大了，出生于1935年的刘庄文森特已经27岁，已经接掌美国文森特钢铁集团，成为钢铁大王乔伊文森特的第一继承人，由母亲珍妮摄政辅佐。

    乔伊文森特于1959年在文森特庄园爱德华城堡逝世，文森特钢铁集团已经顺利交给长女珍妮的长子刘庄文森特。

    珍妮文森特个人在美国硅谷也拥有实力雄厚的半导体产业，名叫珍妮集团，旗下珍妮圆晶厂、珍妮芯片公司、珍妮软件公司、珍妮光刻机厂。

    51岁的刘秀与54岁的珍妮文森特在国际长途电话里达成一致：二人正式离婚。珍妮也大言不惭把自己换过5位男朋友和诞下二个私生子的真实现况全告诉丈夫刘秀。

    刘秀了解美国，了解珍妮是一个女强人，了解美国人的生活观和价值观，他没有丝毫抱怨妻子的不忠，在电话微笑祝福珍妮，并表示二人正式离婚后，珍妮将彻底自由。

    珍妮是美国事业有成的独立女性，走马观花换男人和诞下私生子是她的自由，长子刘庄也从未干涉，但在法律上，相隔一个太平洋的父母二人还没有正式离婚，母亲的行为应该有所收敛，二个私生子都是二个不同的生父。美国五个混血孩子始终站在中国父亲的道德大义一边，都认为父亲是为中国的崛起而舍弃家庭，母亲纯粹为个人享受而出轨并诞下私生子。

    五个混血子女也从未想过要继承母亲珍妮在硅谷的产业，全留给她的私生子们。

    12年未曾与五个混血孩子见面，成年后的孩子们是什么样子？思念心切刘秀在电话里对珍妮提出最后要求：他不能去美国鉴定离婚协议书，希望珍妮带领五个混血孩子来中国上海一趟，在中国鉴定离婚法律协议书后，顺便实地了解他为什么要舍弃美国家庭的真正原因，也可来看看中国大熊猫。

    夫妻二人都是熟悉法律的商业精英，正式离婚也一定要走法律流程，珍妮答应了刘秀的最后要求，当场计划将于1月12日带领五个混血儿女从洛杉矶飞往香港，再从香港飞往上海。

    刘秀在电话里感谢后，珍妮主动挂掉了电话。

    刘秀的私事也顺利解决。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北京的桥梁钢材和美国的正式离婚都心平气和解决。

    下午五点，刘秀就早早离开总部回家。

    在大宅餐厅晚餐桌上，刘家人安静倾听刘秀关于美国家庭现况的叙述。

    铁匠打趣：“我早就预料到珍妮不会独守空房12年，美国没有贞节牌坊这种事！”

    饭桌顿时各位哈哈大笑。

    已经走马观花换了五六个男朋友，而且二个私生子是二个生父，这婚非离不可。

    贞节牌坊归贞节牌坊，铁匠在1946年的美国文森特庄园亲眼见过五个混血孙子孙女，但一袋米只在照片上见过五个孩子，她也很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看刘秀的孩子们。

    珍妮带领孩子们是1962年1月12日乘坐飞机先到香港，再转机飞到上海，应该15日就能抵达上海虹桥机场。铁匠刘家人都期盼珍妮们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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