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把板车停在码头中央,江风迎面扑来,带着水的腥甜,也带着冰的锋利。 雾在这里更浓,像一堵灰白的墙,把对岸的灯火、山影、甚至天空,都隔在不可知处。 顾骁弯腰,掀起木匣盖,"霜花"在湿雾里泛着冷光,像一群刚被唤醒的星。 他抬眼看我,"让它们先听一听自己的回声。" 我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旧收音机,旋钮"咔哒"一声—— "东方红,太阳升——" 清亮的嗓音从喇叭里冲出,撞在雾里,又弹回来,像两条金色的龙在江面缠斗。 江水被声波震得簌簌抖动,细浪拍在木桩,"哗啦——" 像给雾撕开一条缝,让光漏进来。 我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脏跟着那声音一起拔高—— 霜花,第一次在这条长街尽头,唱出了自己的歌。 返程时,雾开始散了。 月亮从云缝探出头,像谁咬了一口的银饼,冷冷挂在天边。 板车空了,轮子轻快地"吱呀",像另一种节拍,在青石板上敲出欢快的鼓点。 我走在最前,肩头被江风吹得发麻,却舍不得拉上领子—— 要让风把刚才那声"东方红"吹回长街,吹进每一扇刚刚亮起的窗。 经过老铁匠铺,他竟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小铁锤,见我们回来,"当——" 一声敲在铁砧上,脆响被夜风送得很远,像给这条长街,盖上一枚滚烫的印章。 我扬手,指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白线,"铁开了花,您瞅见没?" 老人咧嘴,火光映着他缺了门牙的笑脸,"瞅见了,满街都是!" 我笑了,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满街都是,是啊,霜花开了,开在铁与雾之间,开在刚刚苏醒的黎明。 就在回声散尽时,风忽然变了方向。 它从江面倒灌回长街,卷起细雪,也卷起一股淡淡的煤烟味—— 那是旧邮电楼锅炉房的气息,却混了一丝陌生的焦糊。 我脚步慢下来,鼻尖在寒风里用力嗅了嗅,心里"咯噔"一声: 有人在烧电路板,而且是批量烧。 ——想毁掉我们刚布下的"回声"? 顾骁显然也闻到了,他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去看看。" 我点头,把板车交给林静,"你们先回炉,我去灭火。" 聂小红把绝缘杆往肩上一甩,"我也去,灭火得用对工具。" 旧邮电楼后院,铁门半掩,里面透出诡异的绿光。 我推门,热气扑面,像谁把一堵火墙推到我面前。 锅炉膛里,火舌舔着铁栅,上面架着一只旧铁桶,桶里塞满半成品的"霜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