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在开始下一步行动之前,建议你先彻底检查一下那个娃娃。重点,是它裙子的左侧口袋。” 话音落下,通话便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手机屏幕也随之暗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待机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林晚握着尚存一丝余温的手机,愣在了原地,眉头紧紧蹙起。娃娃的口袋?那个令人极度不适的红裙娃娃? 一股更加浓烈的不祥预感,如同沼泽地里的气泡,从心底深处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她强忍着那股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混合着厌恶、恐惧与愤怒的寒意,像是走向一个散发着瘟疫的源头,一步步重新挪到那个穿着红裙的布娃娃面前。 娃娃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蓝色的玻璃眼珠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空洞的光芒,嘴角那僵硬的微笑此刻看来充满了恶毒的嘲讽。体内那模拟心跳的“嘀嗒”声,依旧在不疾不徐地响着,像是一种为邪恶仪式伴奏的鼓点。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复杂的情绪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慢慢地、极其小心地探入了娃娃红色裙子的左侧口袋。 粗糙的布料下面,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大约指甲盖大小的薄片状方形物体。 她的心猛地一缩。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拆除炸弹引信一般,将其从口袋深处抠了出来—— 是一张微型SD卡! 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容量信息或任何形式的标记,光滑的表面吸收着光线,像一块微缩的、为秘密准备的墓碑。 她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速狂跳,混合着一种强烈到几乎让她呕吐的不好预感。她迅速转身,在帆布背包里翻找了几下,找到了一个配套的、支持多种存储格式的多功能读卡器。将这张不祥的黑色微型SD卡插入读卡器,然后将其连接上那部预付费手机。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系统迅速识别了外接存储设备。存储空间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名称简单直接:【见面礼】。 她的指尖悬在文件夹图标上方,停顿了足足三秒钟,仿佛在积蓄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勇气。最终,她用力按了下去。 文件夹里面,只有两份文件,像两把造型不同的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一份,是一个PDF文档。标题字体加粗,赫然写着:【“屠夫”-完整档案&背景分析】。 她点开文档。里面包含的信息详细得令人发指:不仅有“屠夫”的真实姓名(一个常见的东欧姓氏)、国籍、血型、部分模糊化处理但特征明显的指纹信息、详尽的服役记录(包括其所属的特种部队单位编号、参与过的部分机密行动代号)和因“纪律原因”被迫退役的内部报告摘要,还有他目前使用的、经过层层伪装的多个身份信息以及其详细的家庭住址——位于一个与我国接壤的、以宁静祥和著称的邻国海滨小镇。文档甚至包括了他妻子的名字、工作单位(当地一家小型图书馆),以及…… 林晚的目光,如同被冻住一般,死死凝固在文档最后的几行附加信息上。 那里附着一张看起来像是远程偷拍的照片,像素不算极高,但足以看清画面中心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秀、看起来有些腼腆和安静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背着一个深蓝色的、印着恐龙图案的书包,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照片下面,是一行精确到分钟的文字说明: 【每日上学路线图: 07:15从家出发,沿橡树街向北步行,07:22经过蓝风铃咖啡馆(通常会在此停留看一会儿橱窗里的糕点),07:28准时抵达圣玛丽小学侧门。天气晴朗时,会绕道经过街心公园,观看鸽子约2-3分钟。】 第二份文件,是一个音频文件,标签是:【“屠夫”的睡前故事-片段】。 林晚的手指,此刻已经冰冷得如同刚刚从冰水里捞出。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开了播放键。 一阵轻微的、像是设备启动和环境底噪的嘶嘶声后,一个与她之前在消防通道里听到的、那冷硬、果决的指令声截然不同的、略显低沉、沙哑,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笨拙的温柔的男声,从手机听筒里清晰地传了出来。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不算流利的英语,轻声地、缓慢地念着: “……于是,小王子守护着他的玫瑰,他对狐狸说:‘你要永远为你驯养的东西负责…你要为你的玫瑰负责…’” 音频在这里被干净利落地掐断,只剩下播放完毕后的寂静。 “……” 安全屋内,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个穿着红裙的布娃娃体内,那模拟人类心跳的“嘀嗒”声,还在一下,又一下,空洞而执拗地回响着,如同敲打在林晚的灵魂上。 林晚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预付费手机仿佛瞬间重达千钧,几乎要脱手坠落。SD卡里的内容,根本不是什么合作的诚意或普通的情报。 那不是武器,不是地图,不是行动计划。 那是人质的详细信息。是一个父亲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弱点。 “牧羊人”递给她的,根本不是橄榄枝。 是一把,淬着剧毒、散发着血腥气的匕首。 和一条,一旦踏上,就永无回头之日、注定要沾满罪恶与挣扎的黑暗之路。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