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司制司内,那片刻的死寂几乎令人窒息。张司制脸上变幻的神色,以及最终落在沈青澜身上那复杂难言的目光,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玉漱下意识地靠近沈青澜,小手紧张地攥住了她的衣袖。 沈青澜心中虽沉,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她放下手中理到一半的彩线,起身,向着张司制方向微微屈膝:“司制,可是有何吩咐?” 张司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将那惊疑不定压下去,但声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青澜,你……随我来。”她又扫了一眼屋内其他竖着耳朵的宫女女官,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都去做事,不得喧哗。”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但眼角的余光却都追随着沈青澜和张司制离去的背影,交织着好奇、猜测,以及一丝幸灾乐祸。 值房内,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司制,究竟发生了何事?”沈青澜直接问道。 张司制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一丝难以置信:“含章殿出事了。李嫔娘娘所出的三皇子,今早突发急症,上吐下泻,太医诊脉,怀疑是……是中了毒!” 沈青澜心头猛地一跳。三皇子中毒?那个被用了西域迷药,可能已被控制的李嫔之子? “这……与下官有何干系?”沈青澜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风暴果然来了,却并非冲着她预想的方向,而是更刁钻,更狠毒! 张司制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在三皇子吐出的秽物中,发现了未曾消化完全的蜜渍梅子。经查,那碟梅子,是昨日尚食局按例送往各宫的份例,原本无事。但……但李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指认,昨日午后,只有你因送去修改的皇子冬衣尺寸有误,曾到过含章殿偏殿,并且……并且碰过那碟梅子!” 沈青澜的血液仿佛瞬间冷了下去。 陷阱!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昨日她确实去过含章殿,因小皇子长得快,之前量的尺寸需微调,她亲自去复核。也确实在偏殿等候李嫔召见时,那宫女热情地端上茶点,其中就有一碟蜜渍梅子。她当时心中存着对含章殿的警惕,并未食用,只礼节性地碰了一下碟子,道了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对方放弃了浣衣局东角门那明显且容易防备的构陷,转而利用了含章殿这个更敏感、更致命的地方!谋害皇嗣,这是十恶不赦、株连九族的大罪!远比什么私通侍卫的流言要凶狠千万倍! “下官昨日确实到过含章殿,也见过那碟梅子,但绝未下毒!下官与李嫔娘娘、三皇子无冤无仇,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沈青澜挺直脊背,声音清晰而坚定。 张司制看着她清澈而镇定的眼眸,心中疑虑稍减,但担忧更甚:“我自是信你几分。但如今人证(宫女指认)物证(碰过碟子)看似确凿,且中毒的是皇子!此事已惊动了皇后娘娘,懿旨已下,命慎刑司介入调查,所有相关人等,一律拘询!” 慎刑司!那个进去便难脱一层皮的地方! “青澜,”张司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提醒,“此事牵连甚大,已非我司制司能护得住你。慎刑司的人……怕是马上就到。你……要好生应对。”她言下之意,慎刑司的手段,非同小可,能否熬过去,全看她自己。 沈青澜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指尖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更加清醒。她深深一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青澜问心无愧,相信慎刑司会还青澜一个公道。多谢司制告知。” 她不能慌,不能乱。对方布局周密,直指要害,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甚至可能借此牵连萧景玄!她若先乱了阵脚,便正中了敌人下怀。 就在此时,值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尖细的通传:“慎刑司奉皇后娘娘懿旨,提审司制司女官沈青澜——” 该来的,终究来了。 慎刑司 · 暗室刑讯 慎刑司,位于宫廷最偏僻的角落,高墙隔绝,光线晦暗,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霉腐混合的压抑气味。 沈青澜被单独带进一间阴冷的刑房。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在跳动的油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地面潮湿,角落里甚至能看到深褐色的、无法清洗干净的血迹。 主审的是一位面容刻板、眼神阴鸷的太监,姓姜,是慎刑司的掌司之一。他端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案后,两侧立着数名面无表情、膀大腰圆的刑役。 “犯妇沈青澜,跪下!”旁边一名刑役厉声喝道。 沈青澜依言跪下,背脊却挺得笔直。 姜公公慢条斯理地翻开一卷卷宗,声音尖细冰冷:“沈青澜,前太子太傅沈文渊之女,因家道败落,没入宫廷为奴。现于司制司任典制女官。可是属实?” “回公公,属实。” “昨日未时三刻,你可曾到过含章殿偏殿?” “是。” “可曾接触过偏殿内一碟蜜渍梅子?” 第(1/3)页